二乔故里在潜山 新《三国》电视剧的热播,催生三国名人故里之争又起波澜,国色天香的二乔再度挑动世人的敏感神经,众多媒体冠以“五省七地争抢二乔故里”的报道连篇累牍,竞相呼应。本人亦相继接受了省内外多家媒体采访。窃以为:二乔文化可共享,二乔故里属潜山!信与不信,且随我“凭吊二乔访天柱,仰瞻故址道分明”吧! 遗迹历历 信步跨入今潜山县城东北新区,原梅城镇王湾村有一片被荒弃的农场院落,田畴一隅静静地座落着一口孤井,有水而寂然,所幸一旁立有潜山县政府文保单位碑,示明这便是历史上闻名遐迩的乔家故井——胭脂井。《安庆府志》载:“汉末乔公有二女居此,皆国色,孙策克皖娶大乔,周瑜娶小乔。二女以残脂粉投井中后,井水带脂粉色,故名胭脂井”。 笔者至今还清楚地记得,解放后长时间被湮没的胭脂井直至1995年才得以重见天日。那年冬天潜山县文物管理所的同志根据方志史料提示及民间老人的指认,终于在县城东北广教寺遗址附近发掘出此井,同时还出土了部分文物。本人曾动用宣传部仅有的一台吉普车,与文管所的同志一道从彭岭村一刘姓农户家中找到并取回胭脂井石阑和碑。石井阑上依稀可辨“建康元年二月”六字。建康元年即公元144年,而孙策攻皖得二乔是建安四年即公元199年,由此可知此井当属乔家祖居之物;井碑题刻为《重修胭脂井亭记》,系光绪七年潜山知县陈慎容所撰,碑文主要记载知县大人闲暇之余“披图史”、“出郭北”寻访乔公故址,找到乔公墓、胭脂井,派人疏浚并重修井上秀英亭的经过,此碑现存潜山县博物馆。同时期被抢救收藏入馆的还有乔公墓前神道上的石人石兽等文物。 或许有人质疑,这些遗迹是否真属乔家旧物,会不会为后世文人的敷衍之说?笔者发现胭脂井阑石刻及碑文与历代方志所载是契合相符的,不仅在明清及民国的安庆府志、潜山县志中可以找到印证,而且早在唐宋史书中就有明确记载,因而不存在附会之讹传。民国《潜山县志》为明清以来历代县志之集大成者,其中就清楚地记录了作为潜阳十景之一的乔公故址尚存“桥公亭”、“桥家故井”、“秀英亭”、“桥公墓”等遗迹;宋代著名的地方总志《舆地纪胜·卷四十六舒州》亦云:“龙舒(宋代称舒州即今安庆潜山一带为龙舒之地)自唐为名郡,其山深秀而颖厚”,“孙策征皖获桥公二女于此”,文后注明典出《元和郡县志》。《元和郡县志》为我国现存最早的全国地方总志,遗憾的是出现了缺佚,包括有舒州即今潜山的第二十四卷“淮南道”便在缺佚之列,所幸的是现存的南宋·王象之著《舆地纪胜》正好部分地弥补了这一缺憾。当今学术界公认《舆地纪胜》一书的最大特点与重大贡献就是“保存了丰富的人文地理资料”,“远在宋代之前的其他总志之上”。该书关于桥公故址、秀英亭等具体景物的记载与六、七百年后晚清潜山知县陈慎容亲眼所见完全吻合,故被这位文化知县记入了《胭脂井亭记》中,这就使我们没有理由不相信:皖城乔公故里早在唐宋时代就已定论。 信史凿凿 大凡治史者,不仅要看实物,验方志,而且要与正史对照辨析,以定正闰真伪。判定二乔故里亦应如此。 《二十四史》中直接记录三国历史的主要是《三国志》,《后汉书》也有涉及。《三国志》中记录二乔故里出现的地点仅一处,即皖公山下的皖城,也就是今天天柱山下的潜山县城。 潜山在周代为皖国封地,都城被称为皖城,因“皖伯大夫治皖有方,百姓崇其政,故山称皖山,水称皖水”,安徽省简称皖,盖源于此。
据《三国志 · 卷五十四 · 周瑜传》载:“建安四年,(孙)策以(周)瑜为中护军,领江夏太守,从攻皖,拔之。时得桥公两女,皆国色也。(孙)策自纳大乔,(周)瑜纳小乔”。 这里的“桥公”仅见尊称其姓,始终未见其名;“桥公两女”,就是大桥、小桥,至五代后,桥即去木为乔;“皖”即皖城,今潜山县城是也。《三国志》卷四十六孙策传、卷六袁术传均对此次攻皖之役有所涉笔,可证不谬。从《汉书·地理志》到《后汉书·郡国志》,从唐代《通典》、《元和郡县制》到宋代《太平寰宇记》、《路史》乃至明清《安庆府志》、《潜山县志》等皆一脉相承地记载了皖国的皖城即今潜山县城的地理沿革史。
《三国志》作者陈寿描叙乔公两女“皆国色也”,可想二乔虽处乱世但美貌嫣然,倾国倾城;孙吴二雄与二乔入双出对由此载入史册,传为佳话。苏轼词中有“小乔初嫁了”句,杜牧诗句“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更凭添故事的传奇色彩。《江表传》还记载,孙策从容戏言周瑜曰:“桥公二女虽流离,得吾二人作婿,亦足为欢。”藉此,乔公一跃为国丈,时人尊称为“乔国佬”。《三国演义》更是浓墨重彩地渲染了这段风流韵事。 此乔彼公 置身二乔妆井旁,西北可眺天柱耸然,西南则见各有一条小溪迂回,时值五月,绿肥红瘦,小桥流水,古风怡然。据当地老人说此地古称乔家岗,属彰法山南麓,至宋代乔公故宅才被改为广教寺,亦名双溪寺,寺后原有一坟冢,立有汉白玉碑,文曰“后汉乔公墓”,据传此碑于1976年被抬走修入东关河永丰闸中。检点历代史册,扪摩现存碑刻,无论是乔公还是二乔皆有姓无名,不知从何时起,这位三国时代的乔公竟被人混淆为后汉时代的乔玄。乔玄系后汉末世的显赫人物,《后汉书·卷五十一乔玄传》云:“乔玄,字公祖,梁国睢阳人”(即今河南商丘人)也……光和元年(178年)迁太尉。数月,复以疾罢,拜太中大夫,就医里舍……,光和六年(公元183年)卒”。而孙策攻皖得乔公二女是在建安四年,即公元199年,此时乔玄已死去16年了,怎么可能还有“桥公二女……得吾二人作婿,亦足为欢”之说呢。可见当时的实情是后汉太尉乔玄已死,二乔之父乔公在世。另据《三国志·卷一武帝纪第一》记载:建安七年(公元202年)曹操“至浚仪,治睢阳渠,遣使以太牢祀桥玄。”可见乔玄墓当在其故里睢阳,即今河南商丘;而二乔之父乔公墓则在其故里皖城,即今潜山县城。正史与方志记载历历在目,岂可张冠李戴,混为一谈呢! 正是由于历史知识贫乏,造成了当今五省七家争抢二乔故里的闹剧发生。河南商丘明明是乔玄故里,却非要说成是二乔之父的乔公故里;湖北嘉鱼则打出“乔玄寄居地”旗号,描述出一段乔公曾在此娶妻生育大小乔的故事来,进而以二乔出生地为据,抢注二乔故里商标,这显然也是移花接木,李代桃僵;浙江义乌以境内赤岸镇乔亭村的两座古桥及一些古宅的民间传说为据,自诩为二乔故里,全然没有一点信史考据,只能是戏说而已!至于湖南岳阳、安徽南陵、庐江皆称各有小乔墓一座,笔者以为二乔死后安葬处不等于二乔故里,因为在那个重男轻女的时代,女子死后不一定非得归葬自己娘家故里,这已属基本常识。庐江县旅游局局长朱维生公开申明:关于二乔故里“没有去抢,也不想去争”,(见《江淮晨报》2010年5月12日)当属明智之举,因为二乔故里问题不属于“那种因为史料上没有明确和翔实记载而给后人争论留下空间余地的问题”。 天柱天娇 天柱钟灵润,自古多秀英。古皖源头潜山不仅是绝代佳丽大小乔登上战争与爱情的历史舞台,也是古代第一叙事长诗《孔雀东南飞》中为爱情殉身的贤女子刘兰芝的故里,还是七仙女下凡与孝子董永演绎天仙配故事的传说地;城西古代“梅花女墓”亦映证了一位申明大意、捐私房钱、修水利的梅花小姐“香魂一缕千古诵”之佳话。 然而在众多的天柱美女之中,以二乔文化存世最丰。仅以二乔诗为例,外地不计,单存于潜山本地的就有数十首。其中以宋代诗人黄庭坚、徐俯,明代高启、罗庄、王士昌,清代何、张必刚、丁承培、陈昌国等为著。江西诗派领袖黄庭坚的二乔诗可征可信:“筑屋皖公城,木末置曲栏,岁晚对烟雨,人家橘柚间,独秀司命峰,众邱逊高寒,松竹二乔宅,雪云三祖山。”诗中所点皖公城、司命峰、二乔宅、三祖山皆为天柱名胜,与今日潜山县城所见相符无误,足证潜山是二乔故里无疑。 历史名人是一种稀缺资源。随着经济发展,借文化特别是历史名人来吸引眼球、拉动经济,已经成为当前许多旅游景区重要营销手段。尤以英雄才俊与绝代佳丽邂逅媲美的千秋佳话最能打动人心,激发神往,是取之即灵,用之即效的最佳资源。但我们不可因此而浮澡于炒作哄抢,无须也不必要予人以“生前倾城国,死后被折腾”之把柄,大家共享二乔文化无可非议,但打造好二乔故里品牌则非安庆潜山莫属。如何保护并利用好包括二乔在内的人文资源,为发展地方旅游经济服务已成为当务之急。中共潜山县委书记卓晓静与县长石力正亲自过问并运筹实施,目前县里已通过二乔庄园建设方案,二乔故里旅游商标也在委托办理之中。 天柱天娇奇美地,古为今用正当时。这应为我等二乔故里潜山人对三国名人故里之争的最好回答吧!(转自《安庆日报》;作者:郑炎贵) |